夏宜听着宗政翊的话, 怔愣了一瞬。她急忙又蹲下,用粘毛滚筒继续粘着地板。
宗政翊朝她这边走了几步,“可以了, 我过敏没那么严重,赶紧睡觉吧。”
夏宜抬头, “诶......你别过来, 这还有猫毛呢。”夏宜坚持要把地板,还有房间其他巧克力可能碰过的地方都弄一遍。
宗政翊看劝不动夏宜, 盯着自己衣服也总感觉有猫毛,忍不住想打喷嚏,干脆去浴室又洗了遍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见夏宜睡着了, 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大半夜被折腾, 干了大半天的活, 估计是累了。
宗政翊坐在床边, 目光温柔如同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夏宜安宁的脸庞上。
女孩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垂下, 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
宗政翊静静看着夏宜,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的一天。他不喜欢麻烦, 相比热闹, 更喜欢独处, 也不喜欢步伐喜好跟他不一致的人, 更不可能会跟谁过婚姻生活。
夏宜好像跟每一条都符合,他更是因为她推翻了自己一条又一条的原则。本来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假戏,他怎么好像都在真做了?
有几缕头发滑落,搭在夏宜额间, 她像是不舒服,皱了下眉。宗政翊抬手,帮她把头发拨了下去。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他低头,倾下身子,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又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随即起身。
......
面包店里,夏宜没想到会因为上次花裙子大妈的事因祸得福。
花裙子大妈从那件事后,对她们面包店的认可度非常高,夏宜和司颜也没想到花裙子大妈的“带货”能力居然那么强,把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给介绍了,还直接甩了夏宜的微信号在附近好几个物业群里。
连着好几天,夏宜的微信好友添加就没有断过。她和司颜合计了一下,旧群人已经满了,直接又开了两个新群。
虽然人要累趴了,但是夏宜和司颜算着帐,看着不断升高的数字,夏宜撑着从椅子上坐起来,“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每天回去,她基本沾床就秒睡。好不容易轮休一天,虽然人在家里,但是只要有手机在,工作就不可能断,除非不看手机。
显然,夏宜根本做不到不看手机。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刚刷了没几秒的视频,微信群里就不断有消息推送。点开微信,发现有一堆私信没回,她有强迫症,看到不回复的话会很难受。
宗政翊回来的时候,见夏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手机。
他走过去,俯身将夏宜抱了起来。巧克力听到动静,本来趴在阳台上玩的,也急忙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宗政翊抱着夏宜上楼,转身低头看着脚下的黑白毛团子,“你在这待着,不准跟上来。”
巧克力像是根据说话的语气判断出这是警告,还真的没再往前,只是歪着脑袋盯着宗政翊。
宗政翊弯身,手掌垫在夏宜脑袋下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夏宜动了下,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碱水包要五个,红豆包四个......”
他望着她,看来最近她生意挺好的。之前还想着她毕竟换了个地方,客户群体也不一样了,考虑要不要偷偷照顾下她的生意,这样看来完全没有他担心的必要。
......
面包店。
夏宜正在后厨洗面包模具时,接到了宗政翊妈妈任馥莉的电话。
“妈,是有什么事吗?”
“夏宜,你下周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去看个画展。”任馥莉开口。
“画展?时间我倒是有,只是......我不太懂画画那些艺术。”
任馥莉在手机那头笑了下,“没事,就随便逛逛。”
“那我可以。”
到了约定看画展的那天,夏宜特地穿了条简单素雅的白色裙子。任馥莉穿着墨绿色的长裙,颈间一串珍珠项链,气质高雅。
她伸手拉过夏宜,“让你来陪我看画展,不觉得无聊吧?”
夏宜的目光从面前的画作上收回,“很有趣啊,上次和宗政翊也去看了画展。”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来了几个戴着工牌的人。戴眼镜的男人开口:“任老师,您来了。”
任馥莉笑笑,“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自己转转。”
“翊总今天没跟您一起?”戴眼镜的男人问。
任馥莉疑惑,“政翊知道今天画展的事?”
男人扶了扶眼镜,“这次画展能成功举办,多亏了翊总从中协调帮助呢。”
任馥莉愣了下,看向戴眼镜的男人,“他也没跟我提。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好的,老师。那您自己转着,有事叫我们。”
任馥莉点点头,目送几人离开,而后转头看向夏宜,“政翊就是这样,嘴上不说,都在行动上。”
夏宜好奇,“妈,刚才那些人为什么都喊您老师?”
任馥莉在一副油画前停下脚步,“因为今天画展上的这些作品,都是我的学生画的。”
她端详着面前的画作,像是无声叹了口气,“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生完政翊后我就没再回学校教课了。”
夏宜有点不理解,按宗政翊家的条件,应该不是孩子带不过来吧,他妈妈自己是大学老师,直接就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妈,您为什么不继续教课了呢?”夏宜脱口而出。
她见任馥莉脸色变了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没有边界感了,问了不该问的,于是又开口:“我就是随口一问,是不是多嘴了?您不用管的。”
任馥莉目光从画作上收回,“各种原因都有吧。生完政翊那会儿我身体不太好,和他父亲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夏宜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真的问到了不该问的事。但是宗政翊的妈妈好像也没把她当外人,也不避讳,反倒是和她聊了起来。
任馥莉叹了口气,“其实对政翊一直很愧疚。”
夏宜惊讶,抬头看着任馥莉。她张了张嘴,想问个究竟,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越界,又把嘴闭上。
任馥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看政翊和他大哥性格是不是很不同?”
夏宜点点头,宗政翊的大哥宗政霖确实看起来更开朗,不过好像也更我行我素一些。
“政霖是在爱里长大的,会表达。政翊就不同了,他出生那会儿,我和他父亲感情就不是很好了,他的印象中我和他父亲经常争吵。”
夏宜盯着任馥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任馥莉接着开口:“那段时间我很痛苦,也很忽略政翊。”
她苦笑,“他哥哥玩过的游乐场,我们一次也没有带他去过。政翊其实一开始性格不是那么冷淡的,他也会表达,也会抱着你缠你,但是被拒绝和忽略的多了,他开始不说了。”
夏宜听着,心里憋着一句话,但不敢问。
任馥莉抬眼,“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离婚?”
夏宜不敢点头。
任馥莉脸上有些无奈,“这些事没那么简单,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离婚更不是。何况,他奶奶也不会同意。”
夏宜突然想起那天在江映乔小区看到的事,不知道宗政翊妈妈知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当然,她也不敢提。
“好了,不说我们上一辈的事了。”任馥莉说着伸手,忽然握住夏宜的手,“夏宜,你和政翊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帮我多疼疼他。”
夏宜点点头,“知道了,妈。”她不敢看任馥莉,不知道半年后她和宗政翊协议结束离婚,任馥莉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夏宜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那天会是什么反应。之前会觉得,那一天一定是一身轻松,无比开心。现在,她突然有点害怕那一天的到来,甚至想让时间能慢一点。
“我定了家很好吃的餐厅,我们过去吧。”任馥莉说着起身。
......
夏宜跟着任馥莉下车,这家餐厅像城堡一样,门口还有一个雅致的小花园。进门后,是法式复古风格的餐厅,抬头就能看到复古的水晶吊灯,氛围感满满。
“妈,我们这是吃法餐?”夏宜问。
“听政翊说你法语非常好,很喜欢法国,我想法餐你应该也喜欢吧?”
夏宜笑笑,“挺喜欢的,特别是法式甜点。”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夏宜忍不住问:“宗政翊说我法语非常好?”
任馥莉微微一笑,“说你很厉害,不只是会做面包。”
夏宜喝了口水,“他说我厉害?他之前都喊我小趴菜的。”
任馥莉点头,“政翊难得夸人,那说明他确实认可你。”
夏宜心里暗喜,宗政翊一贯铁面无私,说话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他点头肯定,那说明自己真的还不错吧。
正开心时,听到身后有嘈杂声。
“宗太太订的位置,你们也敢换给别人?”
夏宜回头,嘴巴微张,脸色骤变。说话的人是那天看到宗政翊父亲揽着的那个黑卷发女人。
她急忙转过头,在想怎么办。黑卷发女人却已经几步走到了她们跟前。
“这是......”黑卷发女人开口,却忽然收了声。
夏宜抬头,看见任馥莉和黑卷发女人正对视着彼此。
奇怪的是,黑卷发女人碰到任馥莉一点怯意都没有,倒是任馥莉,眼光有些躲闪。
“你一直这样拖着有意思吗?”黑卷发女人开口。
这个小三居然这么嚣张,夏宜紧紧捏着水杯,目光落在任馥莉身上。任馥莉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懒得理,还是不安,总之没有抬头看那黑卷发女人。
正在这时,餐厅经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侍应生领错了位置,恰好又一下出现了两位宗太太,他看着三人,前台正在确认信息,“抱歉,这个位置的确是其中一位宗太太订的。”
夏宜抬头,瞥了眼黑卷发女人,“可笑,现在什么人都敢自称宗太太。”
黑卷发女人皱眉,“你说什么?”
餐厅经理忽然出声:“其中有一位是宗先生给太太订的位置。”经理朝黑卷发女人看了眼,“请问您的先生是......”
黑卷发女人睨了眼任馥莉,轻笑一声:“我老公是宗......”
夏宜抬手,将整杯水泼到女人脸上。
女人尖叫一声,伸手想打夏宜,却被夏宜一把抓住手腕。夏宜平时没少揉面,力道上,黑卷发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夏宜将女人的手推了回去。黑卷发女人气急败坏,看向一边的经理,“你们餐厅没保安吗?”
夏宜拿了纸巾擦手,看向几人,“我老公是宗政翊,谁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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