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江年浑身一震，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她。
工作人员却将池晚清推走。
厉江年什么也没抓到，只抓到一缕虚无的空气。
他的喉咙里发出好像野兽的声音，他踉跄起身就要去追。
却被陆深拦住：“厉江年，晚清已经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你就不能让她好好的离开吗？”
厉江年无力地跌到在地。
这一刻，他才终于相信，池晚清是真的死了。
原来她之前说去医院看病，不是去找陆深的托词。
原来这么长时间，都是他误会池晚清了。
瞬间，厉江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再也无法呼吸。
“你别拦我，我真的不能没有她……让我再看看她……”
陆深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厉江年，你不觉得自己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你说不能没有她？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她一个人在科室化疗的时候，你在哪？她一个人吃抗癌药，因为副作用吐到天昏地暗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和新欢正在综艺秀恩爱！”
“池晚清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进了一次ICU，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看到这些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不知道所以无论她怎么跟你解释没有出轨，你都不听的时候，她有多难过。”
“你伤害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不能没有她？”
“我这个外人尚且可以为了她去参与国外的研发小组，给她带来一线生机，而你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又为了她做了什么？”
“池晚清，她聪明，坚韧，美丽，善良……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因为长期化疗打针，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能下针的地方了，可她还是会安慰打针的护士，说自己不疼，没关系的……”
“记得有一次，我建议池晚清接PICC管，因为这样很大程度上减少化疗对血管的伤害，可她却告诉我说怕家人担心。”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怕你看见担心。”
“池晚***傻，怕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人担心。”
“你呢？除了伤害，你给了她什么？”
字字泣血。
厉江年脸色惨白，哑口无言，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那些指责的话语宛如刀刃，狠狠戳在他的心上。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他还是反驳。
“你知道什么，我没有不在意她，我只是太在意她了……”
陆深闻言只觉得可笑：“太在意她？那为什么她永远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打针、一个人拿检查单，一个人吃药，一个人化验，一个人等结果？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在意吗？”
厉江年顿时哑然失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深看着狼狈的厉江年，继续往他心口扎刀子。
“厉江年，你知道吗？”
“她第一次化疗结束，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路边。那天雪下的很大，海城气温直逼零下。”
“她冻瑟瑟发抖，恰巧被我遇见，我送她回家，当时我把准备很久的晴天娃娃送给她，希望能给她带来生的勇气，她笑了，我能看出来她很开心。我也以为她理解了我的心意。”
“可是，第二天，她就把晴天娃娃还给我了。”
说着这里，陆深苦涩一笑。
“她说，谢谢我。但是她男朋友会生气……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有男朋友。”
“当时我还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称职的男朋友？女朋友身患绝症，自己却不管不问？结果她却告诉我，你不知道。”
“不仅如此，她还求我帮她保密……她当时满身的针孔，但凡你能对她上一点心，会不知道？”
厉江年光是听着，脑海中浮现那些画面。
就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快要死掉。
陆深所说的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是工作还是出差？
又或是留恋在某个夜场彻夜不归？
再或者在和其他情人蜜里调油、风花雪月？
厉江年胸腔里的痛越涨越大，像要把他整个人撑破。
忽而觉得喉间有些发涩，他攥紧手，一把推开陆深，执意要去拦池晚清的火化车。
“你说了这么多，那又怎么样？”
“池晚清，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妻。”
“现在，要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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