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台》是一部扣人心弦的短篇言情小说,由远方有诗巧妙编织而成。故事中,陈永强刘玉芬陈国栋经历了一系列惊险刺激的冒险,同时也面临着内心的挣扎和选择。通过与他人的相处和与自我对话,陈永强刘玉芬陈国栋成长为一个真正勇敢和有责任感的人物。这部小说充满了情感与智慧,但紧绷的肩膀似乎不易察觉地松了一点点。天刚蒙蒙亮,刺骨的寒气像冰水一样渗进棚子。……将给读者带来无尽的思考和独特的体验。
父亲分家那天,连一片瓦都没分到,只有一口豁了边的粗陶大碗。那是奶奶塞进他怀里的,
碗沿还沾着陈年菜汤干涸后的油腻黄渍,像一道愈合得极其潦草的旧疤。母亲刘玉芬的脸,
阴沉得如同暴雨前堆叠的铅云。
她死死攥着父亲陈永强那条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军裤裤腿,指节捏得青白,
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嘶嘶的冷气,如同濒临爆裂的堤坝。“陈永强!”她声音尖锐,
刺破破败老屋凝滞的空气,“你就这么应了?应了你那偏心的爹妈?
应了你那两个吸血的兄弟?咱们连根草刺都落不着?”陈永强身体绷得笔直,
像当年在军营里站岗,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堂屋泥地上纵横的裂缝里。裂缝深处,
蛰伏着1965年那个瘦骨伶仃、被亲娘故意遗落在陌生县城喧嚣集市上、茫然无措的少年。
那烙印深得刺骨。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
像钝刀刮过砂纸:“老大……得认命。”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也是责任。”“责任?”刘玉芬陡然拔高的尖啸几乎掀翻低矮的房梁,
“你陈永强对谁都讲责任!对你爹妈是责任!对你那两个兄弟是责任!
对村里那些不相干的人,更是责任!那我呢?国栋和小芸呢?我们娘仨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就该跟着你喝西北风?”她猛地甩开手,巨大的力道让陈永强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紧接着,“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那只唯一的、豁了边的粗陶大碗被她狠狠掼在地上,
瞬间粉身碎骨,无数灰黑的陶片裹着油腻的残渣,像绝望的眼泪,迸溅开来,
滚落在坑洼的泥地上,也砸在陈永强骤然灰败的脸上。那一刻,
陈永强觉得地上碎裂的不是碗,是他仅剩的一点体面,是他想给妻儿却注定给不了的安稳。
碎片扎进他灰败的脸,也扎进他空荡荡的心。他猛地蹲下身,
粗糙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颤抖,
在冰冷的泥地上徒劳地摸索、归拢那些带着油腻残渣的陶片。碎片边缘锋利,
瞬间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上割开细小的口子,暗红的血珠迅速沁出,洇湿了灰黑的陶土,
他却浑然不觉。他固执地想把它们拼凑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拼回一个完整的家,
一个不至于如此**裸破碎的开始。“娘!”女儿小芸带着哭腔扑过来,
小小的身子蹲在他旁边,冰凉的小手笨拙地想去捂他流血的手指,“爹,手破了!别捡了!
”儿子陈国栋则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狼崽,双眼赤红,猛地转身,
瘦削的肩膀狠狠撞开挡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快意的二叔陈永富,
小小的身影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弥漫着硝烟和旧碗残骸气味的“家”。
陈永强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拼凑。他慢慢直起腰,
沾着血和泥灰的手指轻轻拂开小芸脸上滚烫的泪水。他抬眼,
目光沉沉地掠过母亲躲闪的眼神、父亲佝偻的背脊,
最后落在妻子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
稳稳地握住了刘玉芬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腕。那只手粗糙、冰冷,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刘玉芬挣扎了一下,最终颓然放弃了。陈永强弯腰,
另一只手抱起还在抽泣的小芸,用沉默却无比坚定的臂膀,
圈住了他生命中仅有的、此刻正剧烈摇晃的支点,一步一步,踏过那满地的狼藉碎片,
走出了陈家老宅那扇低矮、仿佛要吞噬掉所有光线的门。村西头那间荒废已久的破败看青棚,
成了陈永强能给妻儿唯一的“家”。棚顶的茅草稀薄得像垂死老人稀疏的头发,
几处破洞大的能漏下星光。四壁是歪斜的木棍和泥巴胡乱糊成的,手指粗的裂缝纵横交错,
风毫无阻碍地穿梭其间,发出呜咽般的哨音。深秋的寒气,像无数冰冷的针,
轻易穿透薄薄的墙壁,刺入骨髓。角落里,一只豁了口的破瓦盆里,
几块捡来的炭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徒劳地抵抗着无孔不入的寒意。
刘玉芬抱着膝盖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床”上,身体因为寒冷和余怒未消而微微发抖,
牙齿磕碰的细响清晰可闻。陈国栋背对着所有人,面朝漏风的破墙,小小的肩膀倔强地绷紧。
只有小芸紧紧依偎在父亲怀里,汲取着那点微薄的暖意。陈永强沉默地放下女儿,
走到棚子角落。那里堆着他仅有的几件东西:一个褪色发白的旧军用挎包,
几件打着补丁的旧军装。他打开挎包,摸索着,拿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布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竟是几块色泽温润、质地细腻的木料边角料,
还有一把磨得锃亮、刃口薄如纸片的小刻刀。他拿起一块木料,凑到那微弱的炭火旁,
借着一点红光,粗糙却异常稳定的手指开始运刀。
刻刀在木料上发出细微而连续的“沙沙”声,木屑如同初雪般簌簌落下,
很快就在他脚边积起一小堆。炭火的红光跳跃在他专注而平静的脸上,
映亮了他深刻的皱纹和紧抿的嘴角。那专注的神情,
仿佛周遭的寒冷、妻儿的怨怼、未来的渺茫,都被这方寸之间的雕刻暂时隔绝在外。
刘玉芬抬起红肿的眼睛,
死死盯着他手中渐渐显出轮廓的物件——那是一个小小的、憨态可掬的木雕兔子,
线条圆润流畅,耳朵微微支棱着,带着一种笨拙的生机。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弄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刘玉芬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是哭过的痕迹。陈永强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刻刀依旧稳稳地游走。他低着头,
声音低沉而平缓,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在炊事班……等大灶上汽儿的工夫,
班长教的。”他顿了顿,刻刀在兔子圆溜溜的眼睛处轻轻一点,
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睛便跃然而出,“他说,手上有活儿,心就不慌。
”他吹去兔子耳朵上的木屑,动作轻柔,然后把它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小芸,“拿着,
爹给你雕的护窝兔儿,守着咱家,暖和。”小芸破涕为笑,
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还带着父亲体温和淡淡木香的兔子捧在掌心,用脸蛋轻轻蹭着。
陈国栋终于忍不住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那只木兔子,又迅速扭开,
但紧绷的肩膀似乎不易察觉地松了一点点。天刚蒙蒙亮,刺骨的寒气像冰水一样渗进棚子。
陈永强已经起身,将一件单薄的旧军装外套仔细地盖在熟睡的妻儿身上。
他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拿起靠在门边的工具——一把磨得锃亮的瓦刀,
一个装着简易电工工具的破旧帆布包。他无声地推开门,融入灰白寒冷的晨曦中。
他的身影开始频繁出现在村里最破败的角落。谁家的土坯房山墙裂了缝,摇摇欲坠,
他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和泥、递坯,动作麻利得像在部队砌灶台,汗水混着泥灰,
在他脸上冲出道道沟壑。谁家的老屋电线老化得如同垂死老人的血管,滋滋冒着危险的火花,
他挎着那个旧帆布包,带着自制的简易测电笔,踩着吱呀作响的梯子,
在蛛网般杂乱的电线里耐心梳理,将光明和安全的火种重新点亮。报酬?他从不开口,
主家硬塞过来的几个鸡蛋或一小块腊肉,往往被他沉默地推回,
顶多接受一碗滚烫的、能暖透身心的粗茶。他那句口头禅在村里传开:“手艺人,力气活儿,
不兴这个。”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硬气。更多时候,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旋转在村里各种需要“主持公道”的漩涡中心。张家和李家为了一垄田埂的归属,
两家人手持锄头铁锹,在田头对峙,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见血。
陈永强高大的身影及时插了进来,他分开人群,声音不高,
却像一块磐石砸进沸腾的油锅:“都放下!为几寸土,值当搭上人命官司?”他蹲下身,
粗糙的手指仔细丈量那模糊不清的地界,又从怀里摸出个磨得光滑的旧木折尺,
比对着两边田契上的模糊数字。阳光灼烤着他黝黑的后颈,汗珠滚落。最终,他起身,
用瓦刀在泥土上划下一条清晰笔直的线,不容置疑地说:“从这儿分!再闹,
我找支书评理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在军营里淬炼出的威严,
也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公正。两家人看着那条笔直的线,
再看看他额头滚落的汗珠和沾满泥土的裤腿,竟都讪讪地放下了家伙。王家嫁女,红绸高挂,
鞭炮震天。作为村里公认的“知客”,陈永强忙得脚不沾地。他声音洪亮,
调度着流水席的碗盘,指挥着迎亲的队伍,确保每一个环节都顺顺当当。
他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仿佛自家办喜事。然而,当喧嚣渐歇,杯盘狼藉,
他独自蹲在王家灶房后昏暗的角落里,就着一碟早已冰冷的残羹剩菜,
默默抿了一口自带的劣质烧酒。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热,
也带来更深的疲惫。酒气和他身上沾着的油烟味、汗味混合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弥漫开来。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看青棚时,已是深夜。棚子里一片死寂。
借着破窗外漏进的惨淡月光,他看到刘玉芬背对着门躺着,身体绷得僵直,
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无声的怨愤。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衣,在冰冷的草铺边缘小心地躺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棚顶的破洞处,
几颗寒星冷冷地俯视着他。他闭上眼,那口被妻子摔碎的粗陶大碗的碎片,
仿佛又扎进了心里。
他轻轻碰了碰腰间那个小小的、硬硬的布包——里面是几块木料和那把刻刀,
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对抗这无边寒冷和沉重生活的浮木。
日子在陈永强的汗水、沉默和那把刻刀的“沙沙”声中,像村头那条浑浊的小河一样,
缓慢而沉重地流淌。他那双布满厚茧、伤痕累累的手,仿佛拥有某种点石成金的魔力。
的几块还算齐整的青砖、从后山费力背回的黏土、加上不知从哪个废弃工地捡来的半袋石灰,
竟在村西头那块无主的荒坡上,硬生生“长”出了两间低矮却结实的土坯房。
墙壁是他亲手一板一板夯筑起来的,房梁是他用从山林里选来的笔直杉木,
一根根仔细刨削、榫卯相接架上去的。屋顶铺着他细心挑选、捆扎得密实的金黄茅草。
新屋落成那天,没有鞭炮,没有宴席,只有刘玉芬默默地在小小的灶间升起第一缕炊烟。
那烟柱笔直地升上湛蓝的天空,像一道无声的宣言。陈永强站在屋前,眯着眼看着那炊烟。
阳光落在他新添的白发上,亮得刺眼。
他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自己亲手刨出的光滑木纹,嘴角似乎想往上扯一下,
最终却只化作喉结一个深深的滚动。他转过身,又挎上了他的电工包和瓦刀,
背影重新融入了村庄需要他的地方。村委改选,
陈永强那沉默的脊梁和“不拿群众一分钱”的硬气名声,
让他这个外来户意外地成了新任生产队长。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夏收抢粮,暴雨将至,
乌云压顶。全村老少都在晒谷场上疯抢,木锨翻飞,谷粒四溅。
陈永强像一尊铁塔般站在粮堆最高处,声音嘶哑如破锣,
吼出的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先保公粮!一粒都不能少!
”雨水混着汗水从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淌下。
他第一个将自家那几袋刚收下来、还带着阳光余温的新谷,
毫不犹豫地倒进了集体的大仓斗里。刘玉芬抱着最后半袋谷子,
看着自家仓底那点可怜的存粮,再看看丈夫被雨水浇透、却挺得笔直的背影,
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半袋谷子抱得更紧了些,指节捏得发白。
村东头五保户张婆的破屋在连阴雨中摇摇欲坠。陈永强带着几个青壮劳力去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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