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和永不停歇的剧痛,成了苏晚世界里唯一的存在。
她像个真正的瞎子,在冰冷狭小的囚室里摸索、碰撞。硬板床的棱角、冰冷的不锈钢马桶、粗糙的墙壁……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摔倒和新的淤青。眼窝处的伤口在简陋的处理下勉强止血,但神经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不停地啃噬着她,让她无法入睡,只能在黑暗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
饥饿、干渴、失禁带来的污秽……这些生理上的折磨反而成了次要。最可怕的是精神的彻底崩溃。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将她活埋。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日夜,不知道身在何处,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下了地狱。凌承烬最后那句“只是利息”如同魔咒,时刻盘旋在她被剧痛占据的脑海里,让她在绝望中又生出一丝更深的恐惧——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沉重的合金门再次滑开。
脚步声响起。不是凌承烬那种沉稳而压迫的脚步声,也不是雷振他们冰冷无声的脚步。这次的脚步声带着一丝……犹豫和刻意的从容?
苏晚像受惊的动物般猛地蜷缩到床角,仅存的听力让她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是谁?凌承烬又来了?还是……新的折磨?
“苏晚女士?”一个陌生的、带着点职业化腔调的男声响起,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囚室里格外清晰。
苏晚愣住了。这个声音……她不认识!不是凌承烬的人!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能的希望火苗,在她黑暗死寂的心里倏地燃起!难道是……警察?律师?有人来救她了?!
“我……我是!”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虚弱和目盲重重地摔回床上。
“苏女士,请冷静。”那个男声走近了一些,似乎停在了床边几步远的地方。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属于高级香水的味道,和这囚室的腥臭味格格不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墨。是……凌承烬先生委托的律师。”他刻意强调了“委托”两个字。
律师?凌承烬的律师?苏晚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火苗,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冰冷!凌承烬的律师?他派律师来干什么?签署死亡协议吗?
“他……他想干什么?”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仿佛那律师身上带着致命的毒药。
陈墨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虚假的同情:“苏女士,你的情况……凌先生已经告知我了。他委托我来,是处理一些……法律上的后续事宜。”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主要是关于,你和***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股票、基金、银行存款……以及你个人名下的一些奢侈品和收藏品。”
财产?!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凌承烬要她的钱?!那个魔鬼,在夺走她的眼睛,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还要夺走她仅剩的财产?!
“不!那是我的钱!是我妈留给我的!他凭什么?!”苏晚失声尖叫起来,仅存的右耳因为激动而嗡嗡作响。那些财产,是她最后的依仗,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她将来如果能逃出去,唯一的活路!凌承烬竟然连这个都不放过!
“苏女士,请冷静。”陈墨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律师特有的、令人抓狂的冷静,“根据凌先生提供的证据——包括你婚内多次出轨的录像、音频,以及你涉嫌转移婚内财产的部分记录——他作为受害方,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追索婚内财产损失和精神损害赔偿。同时,考虑到你目前……呃,失去行为能力的状态,凌先生作为你的前夫,有义务也有权利接管你的财产,用于支付你后续的医疗、看护等必要费用。”他的话滴水不漏,将**裸的掠夺包装成合法的“义务”和“权利”。
“他放屁!!”苏晚气得浑身发抖,巨大的愤怒甚至暂时压过了眼窝的剧痛!她摸索着,朝着声音的方向嘶吼,“那些证据都是他伪造的!是他害我变成这样的!他休想拿走我的钱!一分都别想!我要告他!我要找媒体曝光他!他……”
“苏女士!”陈墨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严厉,打断了她的咆哮,“请注意你的言辞和处境!法律讲的是证据!凌先生提供的证据链非常完整,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至于你指控凌先生对你造成伤害……”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证据呢?谁能证明?谁看见了?你现在身处正规医疗机构接受治疗,不是吗?”
“医疗机构”?苏晚如遭雷击!她猛地想起被带到这里时看到的“疗养院”招牌!凌承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把她关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对外却宣称是“医疗机构”!她一个瞎子,一个被严密囚禁、毫无反抗能力的瞎子,拿什么去告他?拿什么去证明他的罪行?!
巨大的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明白了,凌承烬派律师来,不是为了杀她,是为了彻底断绝她所有的念想!夺走她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东西!让她真正变得一无所有,只能像条蛆虫一样,完全依附于他、被他掌控生死!
“另外,”陈墨似乎觉得打击还不够,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虚假的平稳,“凌先生还委托我转交一份‘礼物’给你。”他顿了顿,似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发出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
苏晚恐惧地“盯”着声音的方向。礼物?凌承烬的礼物?除了痛苦和绝望,他还会给她什么“礼物”?
“这是……***苏玉兰女士的死亡证明复印件,以及……火化通知单。”陈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
“轰——!”
苏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母亲?!死亡?!火化?!不!不可能!她妈妈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怎么会突然……
“你胡说!你骗我!!”苏晚像疯了一样朝着声音的方向扑去,却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嘶吼:“我妈没死!她不会死的!你们骗我!是凌承烬!是他害死了我妈!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苏女士,请节哀。”陈墨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哀伤,只有公式化的冰冷,“苏玉兰女士是三天前在市中心医院因突发性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去世的。死亡证明由医院开具,真实有效。遗体已于昨日火化。骨灰……由凌先生代为保管。”他特意加重了“代为保管”四个字。
代为保管……苏晚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她仅存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妈妈……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骨灰……还被凌承烬那个魔鬼“保管”着?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噬!她失去了眼睛,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财产,现在……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还是在她被囚禁折磨、毫不知情的时候?!
“啊——!!!妈——!!!”苏晚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般的悲嚎!声音凄厉绝望,穿透囚室厚重的墙壁!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仅存的感官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灭顶的绝望!眼泪混合着血水,从空洞的眼窝里汹涌而出!她像一只被彻底踩碎、碾入泥泞的虫子,除了哀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墨冷漠地看着地上那个在血泪中翻滚哀嚎、已经完全崩溃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蹲下身,抓起苏晚一只沾满污秽和血迹的手。
“苏女士,请在这里签字确认。放弃你和***名下所有财产的处置权,全权委托给凌承烬先生处理。”他将笔硬塞进苏晚颤抖的手中,抓着她的手指,引导着笔尖挪到文件的签名处。
苏晚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让她彻底麻木。她感觉不到笔的存在,感觉不到手指被抓住的疼痛。她只是在机械地、随着对方的力量,在纸上划拉着。她签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最后一点东西,也没了。连同她母亲的骨灰一起,落入了那个魔鬼的手中。
“很好。”陈墨满意地看着文件上那个歪歪扭扭、沾着血污的签名,将文件和笔收回公文包。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业务。
他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沉浸在巨大悲痛中无声呜咽的女人,如同看一摊真正的垃圾。他对着阴影里守候的雷振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合金门再次沉重地关闭。
囚室里,只剩下苏晚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那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绝望。她失去了眼睛,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财产,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她终于明白,凌承烬的“游戏”,是要将她拥有的一切,一件件、一点点,从肉体到精神,彻底剥离、碾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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